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星星摘给你

小侠|云间雪 伞修线

一:

“你看,千机伞已有雏形。到时候就把它交给谁?”

“…不给我?”

“一直都是你的。”

 

叶修又从那个梦中醒来,他已经快要记不得苏沐秋的模样,只有偶尔苏沐橙回来时,他看着身着绛紫色的人坐在他面前擦拭浮时和云机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人”。手中的绢布没粘上什么灰尘。苏沐橙只是想做着以前坐在这的人的事。她手持双剑,亭前的知更花一片两片落下来,如倾城大雨一般。她就在那里做着和亭子前主人一样的事,花雨下的那样大,从没有花瓣粘在他身上。她只是觉得哥哥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一般,还在手把手带着她。但是手中缱眷着她的双剑在提醒她,她已经不需要哥哥的帮助就能驾驭浮时和云机。呆愣地站在亭前,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你还是穿珠白色好看。”她没察觉到莺怨的音已经停了,叶修从她背后执着她的手将刚才的“定风波”放柔了,成了剑舞“醉琼枝”。“还有,你还是没赶得上你哥哥。”叶修从她肩头沾下一片桃色的知更花瓣,就着这姿势将它凑到苏沐橙眼前。两人靠着,就在花雨里淋着。好像这样,时间永不过隙。

 

“你还是想他了吧。”苏沐橙靠着叶修,后者给了她应有的支撑。“我知道你还喜欢哥哥的,就像魏琛便是自己把自己困在百花谷中还是喜欢喻文州。”

“我都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叶修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只是无端的很想他微笑的脸。”

“他不笑的样子,你也记得清楚到毫发。”

同样的庭院,同样的知更花雨,却少了个人呢。

“沐橙,你总是这样心思澄明。”这句话慢慢悠悠的从叶修嘴里出来,化在空气里,连个影子都没有,“我想苏沐秋了。”

虚虚实实,叶修说了这么多,也不过就这句真话。

二:

“你叫什么名字?”苏沐秋将赤红的鞭子尾力度恰好的触及着倒在他面前的人的脸庞。叶修看着他,眼里全是盈盈笑意:“你先,我们交换。”

“苏沐秋。”

“好巧,我的名字里也有个‘秋’,我叫叶秋。”叶修就着苏沐秋的居高临下的目光,慢慢的滑下去。然后整个人瘫在地上,没了声。

苏沐秋看着没了声的人,抿嘴端详了一会叶修在月光下惨白的脸,收好自己的鞭子,轻轻地蹲下来。细长的手指触及叶修脸庞之前匕首的尖就抵在他的脖颈。

“挺快。”苏沐秋挑眉看着叶修,叶修嘴角挑起一丝得意,准备挥手结果了这个打得他不能还手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不能移动匕首分毫,好像被定了身一般。

“还有什么要说的?”苏沐秋站起身看着定住身的叶修,失去了猎物的杀手这姿势有些可笑,苏沐秋怕自己的笑消散了着紧张的气氛,赶紧转身要走。

“苏沐秋。”叶修看着正要离开的人,赶紧叫住他。如果自己不赶快解除定身离开这里,被追杀来的人找到那就只有死。

“怎么?”

“带我离开这里,不管怎样都好。”

苏沐秋看着地上的叶修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会:“怎样都好?”

“嗯。”

“好。”叶修来不及反应就被解除定身被苏沐秋抱在怀里紧接着又被定住。

“我自己可以走。”

“我不喜欢走。”叶修感觉得到苏沐秋抱着自己的手还在加重力道怕他掉下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在眼前的只是快速变换的风景。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两个人相爱的前提是有一个人要先耍流氓,但后来的故事好像都是叶修扮演那个流氓,并且乐此不疲。

苏沐秋那时候只是想玩心大起而已。

 

“沐橙也回来了。”苏沐秋抱着叶修落在一个荒山孤屋的院子里,看着一身珠白色的少女模样的人迎上来,笑着招呼她。

“这孩子是谁?”那个被苏沐秋叫做沐橙的少女看见他怀里的人,赶紧牵起自己的袖摆遮住自己的脸。

“我怎么说没这混蛋大也比你大吧。”叶修看着少女虽然遮得快,却还是一副稚嫩模样,至多不过十二三。

“别胡说,她比你大的多呢。”苏沐秋把叶修放下来定在小院的竹椅上。

“天生童颜啊?”叶修又是追问,只见两人已经转身走入竹屋,不再理会他。

 

后来叶修才知道,苏沐橙比他大了整整三百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更悲伤的还是苏沐秋一脸稚气却已经在这世间存活了九百年。

自己才是真正的小朋友。

 

三:

竹屋隔音效果不太好,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我们不过是来见见从前的老朋友。”苏沐秋和苏沐橙出了竹屋,看着定身的叶修,一起坐下来,解除了定身还贴心的给叶修倒了杯茶。

“撒谎,这荒山里怎么会有人,不远就是漠鹭山,更是鲜少的人。”叶修打断了苏沐秋的话。

“我们的朋友就在漠鹭山上呢。”苏沐秋乐呵呵的说着,笑的让叶修有些发毛。

他们不会是着荒山上的孤魂野鬼吧,那他们的朋友岂不会……叶修默默的想着,看着苏沐秋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还倩女幽魂呢。”苏沐秋轻浅地笑着,明亮的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叶修,仿佛已经将他看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已经知道了。”

“我想你自己说。”

“叶修。”

“挺好的名字,为什么撒谎?”苏沐秋不急不缓样子,不是一个十六七少年的沉稳。

“怎么办,为了和你‘有缘’呗。”

苏沐秋“淡定”地端起茶杯,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叶修还是看着他耳朵尖红了。

 

“说实话,苏沐秋这人值得喜欢。”叶修看着远处的千机阁,一时来不及反应。他以为苏沐秋会回来的,结果只有苏沐橙一人回来。原来时间过去已久,连为了他建的千机阁精心修缮养护也免不了岁月刻下的划痕。

 

后来叶修认识了魏琛,一只八尾白狐。那时候他才有人形,身体孱弱得不得了。原来他从出生拥有的身体是那么多妖怪所向往的,要付出那么多代价换来的。

这知更花雨,连绵不绝三个月。漠鹭山最美的也就是这个时候。

 

要不就留下来吧。叶修想,到了那喧杂的地方也全是杀戮和复仇。还不如跟着苏沐秋他们。

“我们迟早要回去的。”苏沐秋听了叶修的提议有些无辜的笑着。“你可以跟着魏琛学些长寿的仙法,等着我们回来。”

苏沐秋拒绝得果断,叶修第一次觉得人和神的差距。他活的再长也不过是苏沐秋漫长生命中的一个插曲。

“那好吧。”叶修回答得很快,他们就此分别。

 

叶修开始漫长的游历,走遍山河险川。在羽沟停留时得了件仙物——若思镜。这件东西可以映出持有人的欲望。这样说太直接,换一种说法就是愿望。比如说一个相思情郎的女子拿到这镜子时映出的不是自己憔悴模样,而是自己情郎的样子。

叶修得到这东西时,它是用天衣锦包裹着的。他把它放在行囊里,就没再动它。

在羽沟停留这几天正值花雾节,街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叶修暂住的客店临街,男男女女的嬉笑,五颜六色的灯火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根本挡不住。叶修睡不着,视线飘到了若思镜上,他想知道自己从开始游历以来的存在心中浅淡的遗憾是什么。

若思镜中一团云雾之后便映出了苏沐秋的模样,那张微笑的脸。

 

或许苏沐秋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自己才如此挂念。

 

一夜未眠之后叶修赶回了家,母亲自然是高兴地迎接顺便给远在烟雨都的他的孪生兄弟叶秋传信说叶修不必找了,已经回来了。待叶秋到家,一直没见叶修的人,因为叶修回家第二天就进了家族的湖底密阁修习至强的心术。

叶家是武斗世家,家族出了几代武仙。叶家后人认真修习前代心术也有成为一代名将保家卫国的,或半只脚踏进神域的。像叶父就是年少从戎,保一陆太平。叶修这样上进,叶父终于有了喜色,可惜叶修没看见。

叶修进入湖底发现,早年离家当杀手浸染的凶煞之气似乎是一种帮助。自幼因为兴趣习得百种兵器器械的运用,让他的杀手之路变得顺平,在这里却遇到了困难。贪多嚼不烂,叶修试了许多,都不适合随着自己选的密法的修习。一时间没了进展,也就是那时却邪到了他的手中。浑身乌黑的却邪极具灵性,缱眷着自己仿佛生而为他一般。他翻翻器谱,却邪是一位苏姓年少成神的在位仙人留下的。这是他唯一制作一件武器,取自积雨山上的不动铁制成的一杆全身漆黑的长矛。因是仙人遗世之物,极具灵性。有意识,会自己选择御器者。这就是却邪存留叶家湖底却还没有主人的原因。

叶修尝试着挥动一下却邪,似天地乾坤在这其中。

 

“哥哥今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苏沐橙坐在瑶桌前抚弹着莺怨,看着正在擦拭浮时和云机的苏沐秋一直勾起的嘴角不由得笑出声。

“我的却邪有了新主人。”苏沐秋捻着带回来种在庭园的知更花树掉下来的花瓣,想起了最开始的相遇,那赤红的鞭子尾触及的人的脸庞还有说“怎么办,为了和你‘有缘’呗。”的“无耻”笑脸。

“是谁啊?”苏沐橙好奇生性顽劣的却邪能栽在哪个人的手中。

“叶修。”不等苏沐橙反应,苏沐秋乐呵呵的将浮时和云机给苏沐橙执着她的手舞起了“定风波”,一时间知更花洋洋洒洒像是因为空气凝注而停在空中。

“‘定风波’在于止风和御水。”苏沐秋温柔的声音自苏沐橙小时候就一直陪伴着她,还是听不厌。

-tbc


*捉虫 重置

*好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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