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星星摘给你

双首领|残留于春天的雪

。有国太,成分是对半分


过了很多年,森鸥外心里依然记得福泽谕吉少有的笑声,闷闷地从男人胸膛里传出,不大,却能让挂心的人记得很久。





太宰治是冬天过后才肯出门的人,一整个冬天他都坐在屋子里临街地窗边看着不断落下纷纷扬扬的大雪直到它们全部化尽。当他套着厚厚的棕色呢子大衣见到一个冬天不见的森鸥外时心里总有些惊讶,这个男人怎么苍老成这个样子,一个季节才三个月而已。

“进来吧。”森鸥外见到来者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就转身钻进厨房去清洗茶盏。

“森先生。”太宰治这样看着他动作,陡然觉得有些事情涌上心头,这种感受如同和老友久别重逢一般。

“嗯。”这声呼唤像粒石子投进深潭中没有回应,良久,厨房那边有了森鸥外的应声。

烧开水倒进铜盆里,用筷子夹着折成条的毛巾浸过后擦洗杯盏,一般会进行三次。

这一切熟悉得让太宰毛骨悚然,因为是福泽谕吉的习惯。


茶盘里放着一碟酥性饼干上面沾满亮晶晶的糖粒和一壶茶、两只杯子,仿佛它们成对出现再常有不过。

“我记得您不喜欢在饮茶的时候吃点心。”太宰捡了块饼干咬了一口碎渣和白糖落了他棕色前襟一片,他的唇角还带着渣开口能看到连舌尖也有饼干的尸体。


“买来没吃完的,整个冬天都在吃。”森知道他习惯索性不再看太宰,双眼聚焦到他没有纱布遮盖的手背,嘴唇嗫嚅小声嘀咕着,“一直都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烦死人了。”


“哈哈。”太宰治笑起来,仍能看出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睫毛依然这么长。他笑完了,低头喝了杯子里的茶,大约是太烫了所以喝完他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了杯盏,瓷底碰在碟子上能发出他喜欢的脆响。


“一整个冬天都待在家里吗?”森鸥外问他,他把自己的腿折起来披了一件厚的外套,绀色的,太宰治说不出的眼熟。

“我哪敢待在家里,那是他的房子。”太宰治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似乎在回忆度过冬天的全过程,大雪的天气他终于找到一家温泉旅馆,那家人很好收了他身上仅有的钱还收容他整个冬天。


“所以说,还是住自己的房子好一点啊。”森鸥外笑了笑,自从将茶盘放下他就再没动上面的东西,太宰治看见了:男人的手指上唯一的铂金戒指被摘下了。

他没有话去回应森的话,只好放着原本不热的气氛慢慢冷掉。

“国木田君,眼眸深处藏着一个少年。”森突然低头闷闷地说道,搞得原本放松开来的太宰如同被当头棒喝愣住了,反应过来他这话的主人公后太宰治语气轻缓地说:

“所以我的本能不断地被他诱惑着啊。”



这个冬天究竟是怎样过去的呢,两人都懒得回忆。他们只记得让自己无法适从空荡荡的屋子,窄窄几间屋一点点声音就能响地锣鼓喧天。


外面跑过去几个小孩,他们抓着的气球把森的窗户敲得咚咚响。森起身去拉开了遮住屋内稍稍凌乱的窗帘和屏蔽风雨的玻璃,刚才那模模糊糊的吵闹声陡然被放得清晰。

“那森先生换在临街住是不是也有原因呢。”



“原因很多嘛,比如街上虽然吵但就不用听房子里的空响了。”

比如不小心弄倒的冷水壶,它再不会惊动另一个人。


“好想吃樱桃呀。”男人话语没什么欲望,眼里也看不出他想吃樱桃也许这个许愿物换成什么都行。“没有煮过的那种,在山形县小小的樱花开过来之后就会有樱桃吃了。”


这个离东京或者横滨都很远的小县城是如何被森鸥外知道的,时至今日还被他念叨在嘴边,太宰治基本想得到答案,最多不过是一天两天平凡人的生活,当可以怀念的时候自然首当其冲被念,然后被磨烦,最后摧毁。




“那我们等它熟了再去。”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也许真是冬天闲过头了,他棕色风衣在不断吹进来的冷风里显现出了优秀的御寒能力。
他却想起侧边的吊牌还没剪,因为他美其名曰保持衣服的“新鲜”,出钱买这件衣服的国木田独步是气急了连说没这个道理的,结果当然是吊牌留到现在硬耿耿地戳着太宰肚子。


“我觉得不会了,”森说着,他的声音因为长期渴水变得沙哑,抱怨一般,今天他心情不好因为昨天出现在梦里福泽谕吉的影子:“搬出来的时候我把他东西全烧了。”



太宰治安静地听着男人继续说下去。


“等到扔出来才发觉东西这么多,好多年前的玩意,破的不能用的都留着。”森眨眨眼睛,“在我院子里烧干净了,火窜起来有三米高。”

他没有说,在深冬的夜里那堆东西的燃烧温暖了他的手。



那大概是福泽谕吉这个男人最后一点好了,森这么想。

他们看了对方一眼,直到现在终于对视上了,在各自眼眸里得到了正想的答案,那是去年提前结束的一天傍晚,他们急匆匆地领到了将憎恨一生的人的尸  体。



太宰始终在想如果去年秋天国木田没有给他买这件大衣自己会不会已经冻死在跨年夜的清晨了呢。他放眼望去,街上空无一色,人人都穿着黑与白,那么需要哀悼的人该着什么颜色表达悲哀。



“现在很吵,有时候感觉好像他的笑声。但我知道能见到他笑的人全国都没有几个。”太宰治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吹得硬邦邦的了,不知道森什么时候会把窗子关上。


“春天来了。”



他走来的路上,现在弥漫着春日的气息,季节在悄悄流逝着,积雪已经融化殆尽,大概已经不会下雪了。

森听了他的话默然笑着些许时候,然后叹息一样地:



“你我皆是春天的残雪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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